喬薇的開心樂園

幾天前，到一所山間小學講故事。這小學很有名，學校裡有兩位無私的好老師：先生自學製琴，太太教孩子們拉琴。兩夫妻在山裡十幾年，賺來的薪水全花在孩子們身上。


白天教書，晚上有需要的孩子還可以留下來住宿。升學的孩子，老師會專車接送，連學費都幫忙想辦法。這種奉獻犧牲的精神，讓人動容。
不過，教我最驚奇的是孩子。我有兩節課的時間，要對全校的孩子說故事。我們在視聽教室裡，空間很大，要坐兩百人也沒問題。

小朋友來時很熱情，我一下子就和他們熟了：誰搬了幾次家，誰跟爸爸去打過飛鼠，還有誰誰誰受了幾次傷。那時我有點兒擔心，這麼熱情，等一下開講，秩序一定……


神奇的是，說故事時，沒有孩子胡鬧講話。一個遲到的孩子，安安靜靜走進來，提著沾滿泥巴的鞋子放進教室後頭的鞋櫃，自動坐在最後一排，抱著膝跟著大家笑。

「大家都這樣」
第二節是中、高年級。下課時分，不少孩子提早到了。那是個原木地板的空間，照說會有孩子在上頭滾滾跑跑，結果也沒有，多數的孩子進來跟我打聲招呼，安靜落座，原木地板很適合躺下來，但是沒有，他們追著問我問題，不問的孩子，就跟其他人低聲聊天。老師們還沒到場，然而整個講堂就是洋溢一種安靜從容的氛圍。 


問主任，這是怎麼教的，怎麼連剛進校園半年的孩子，也能培育出如此的氣質？ 
主任想了想，說是：「大概是習慣吧，在我們學校，大家都這樣呀。」 


禮貌的養成，需要習慣的培養。前幾年我們有個很叛逆的孩子去練跆拳道，那位教練也很重視禮貌：進練習場要先鞠躬問好；遇到學長要主動打招呼；不管輸贏，都要尊敬對手。隔半年再見到那孩子，他整個神情都不一樣了，台下沉穩安靜，上台廝殺拚博，整個動靜分明。 


我也是問教練怎麼做到的，教練的回答很有趣：「以前的教練就這樣教，進場要問好，對學長要有禮貌，我覺得改變了我，我就跟著這樣要求……」 
好習慣養成好禮貌。不想讓孩子變成刺蝟般，從要求他們禮貌開始吧。 

《可能小學巡堂筆記 王文華》